秘密使人疯狂。当初允诺把羊献容嫁给刘琨为妾的孙旂被杀后，晋朝上下，除了刘琨本人和羊秀容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女人这种因爱生恨的决绝刚忍，超出常人的想像力。

“刘蕃、刘舆、刘琨父子三人，出身高门，乃我大晋特有才望之士。况且，赵庶人与刘家姻亲相联，当初乃武帝做主，非为赵庶人篡逆后攀附。二刘兄弟，与贼臣孙秀素不相得，多次险些被杀……我昨日与成都王、河间王相商，特意宽宥他们……”齐王司马冏替刘琨父子解围。

　　看到新皇后羊献容竟然在东堂之上当众过问朝政，齐王司马冏心中非常恼怒，从此对她存上戒心。

　　还好，羊献容的父亲不是晋朝一等世族，她外祖父家族又被族诛，非当初贾南风贾氏家族可比。否则，废杀一擅权的贾皇后，又增添一问政的羊皇后，大晋朝权，弄不好又会被外戚所掌握。

　　此时，成都王也站出来，表明自己态度：“我经与大司马详议，刘舆可为中书侍郎，刘琨为尚书左丞……前司徒王戎为尚书令，王衍为河南尹。”

皇后羊献容 画像

　　政治就是如此波谲云诡。由此，不仅刘氏父子因为门第关系得以保全，那王戎、王衍兄弟，本来是齐王、成都王死对头贾南风的后援党羽，由于赵王司马伦当权的时候他们遭到过贬斥，如今也咸鱼翻生，再得高官。可见，琅琊王氏，毕竟是朝中不容小觑的政治力量。

当然，中山刘氏此次能够幸免，也不倚恃他们的世族身份。一直以来，刘氏家族与司马孚一系以及非武帝系的宗室王爷们关系密切。齐王司马冏为了抑制成都王、长沙王等武帝一系王爷的力量，必须联系河间王司马颙、新野王司马歆、以及宣帝司马懿之弟司马馗的孙辈东海王司马越等宗室中的旁支别系。

齐王司马冏 画像

　　义阳王司马威眼睁睁当廷被杀，和痴帝刚才的罕有主动表态大有关系。否则，他也会躲过这次政治清算。

　　“天何不公，赏罚不明！”

　　眼见刘琨父子三人不仅没有被治罪，还得以当廷实授官职，皇后羊献容在帘后怒喝。

　　她如此高声，引起了身旁痴帝的注意。

　　痴帝从御床上站起身，走近前，扒开珠帘探望。

　　“……你不是阿后，你不是阿后，给我玺绶，给我玺绶……”

贾南风 画像

　　痴帝憨愚，记忆中只有贾南风最熟悉。他口中的“阿后”，就是对贾南风的昵称。痴帝娶了羊献容之后不久，就被赵王司马伦废黜关进金墉城。在那里，他也与羊献容分开囚禁。所以，他对这位新皇后根本没有多少印象。如今，看到羊献容一身皇后打扮，身挂皇后玺绶，痴帝感到很奇怪，就扑上去动手，摘抢羊献容身上的皇后玺绶。

　　大臣们，包括三王在内，都站在太极殿东堂之上，眼睁睁看着皇帝、皇后两个人在上面撕扯，谁都不敢（也不合适）走上去劝架。

　　正在这时，台陛下的卫士高声传呼：“孙旗、孟观二逆臣首级传到！”

晋惠帝（司马衷） 画像

　　众人扭头望下观瞧，见两个士兵跑步进入殿庭，他们各自手执黑漆木棒，上面插着两个人头。估计人头被荆州当地刽子手仔细收拾过，人头的表面，皆用桐油纸包裹着，不仅保鲜防腐，还让人能够清晰看出首级的面孔――正是孟观、孙旂二人。

　　除了斩首时他们的胡须被大刀顺势砍掉了一些以外，这两个倒霉蛋的脸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伤痕。

　　“外公啊……”皇后羊献容远远望见孙旂的人头，悲不自胜，立即甩脱了痴帝的撕扯，披头散发地跑下殿。

　　持献人头的士兵吓得够呛。他呆立当地，站也不是，跪也不是，眼睁睁看着当朝皇后满脸泪水地朝自己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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