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乌托邦，社会生活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强调集体性。

乌托邦虽然并没有硬性规定集体用餐，但实际上按照惯例，在城市吃午餐和晚餐时，大家通常是一起用餐的；如果一个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而长期在家单独用餐，会被认为是有欠体统的，即不符合社会规矩。

用餐不仅仅是吃饭，也是一种社会活动。一个食堂可容纳的人数正好是30户人家，即一名飞哈拉管辖的人数约数百人；就餐时这一管辖区的全体成员都在场。就餐有规定的时间，到时候有铜号吹响，就餐者准时到场。

在坐席的安排上，飞哈拉、教士以及两位最年长的老人坐首席。每座席的人年龄大致相当，全食堂的坐席的位置是年长者的和年轻者的交错安排。

这是让老人的威仪可以使得青年人不至于言行失控而涉于浪荡，他们的言行逃不出老年人的注意。也就是说，整个就餐的过程同时是一个社会控制的过程，是年长者控制年青人言行的过程。

吃饭前有人先简短地读一段书，是劝人行善的话。然后老人按照这段话的提示引出适当的话题，同时也乐意听青年人发言，在轻松的气氛中来考察青年人的才华和性格。

由此看来，这一就餐过程同时也是一个对人们施行教化的过程，特别是对年青人进行教育，对人才进行甄别和考察。

乌托邦还规定，用餐时上食盘，并非是挨桌上，而是先给老人端上，特别是那些最好的食物。如果这种美味食物分量有限，不能供食堂全体就餐者享用，老人可以随自己的意思将他的美味食物分给邻座的人。这一做法的目的是要倡导一种尊敬老人的风气。

通观莫尔对于乌托邦生活方式的描述，总的来说，乌托邦社会几乎没有给个人留下什么只属于他自己的空间，几乎没有他个性发展的余地，几乎没有任何真正意义上的个人之间（特别是异性之间）交往的条件。

就一个人每天的生活日程看，工作时间是规定的，就餐时间是规定的，睡眠时间也是规定的。这些时间都是集体管理式的生活。此外的空隙时间，也几乎都是集体性的生活。

每天黎明前有公共演讲，大部分人“成群结队”来听讲，或者呆在家中学习自己的手艺。晚餐后有一个小时的文娱活动，冬季在就餐的食堂进行，当然也是在年长者的监视下进行；夏季在花园中，可以推想的是，其环境和气氛应该和在食堂中大致相仿。

文娱活动的内容也是有规定的：一是演奏音乐，二是彼此谈心。此外还有两种游戏，类似于下棋。一种是斗数，即一个数目捉吃另一个数目。第二种是“道德斗罪恶”，即道德为一方，罪恶为另一方，两方对垒作战，最后大概总是道德取胜。这一游戏有着寓教于乐的意思。

在乌托邦，男女之间，特别是青年男女之间是否可以单独交往？莫尔在书中没有明说。但从他的有关论述，例如男女相亲时不得不采取非常可笑的赤身裸体“亮相”方式，可以推想，在乌托邦，平时对于男女单独交往必定限制得非常严格，否则就青年男女的天性而言，平素怎么可能与异性毫无亲密接触呢？

实际上，乌托邦人全部时间几乎都是处于集体生活之中，并且受到这种生活方式的控制。工作时间和睡眠时间是生活在家中，受家长控制。在家中，“年纪最老的人当家。妻子呢，伺候丈夫；儿女呢，服侍父母。一般说来，年轻人照顾年老人。” （[英]托马斯．莫尔．乌托邦. 商务印书馆，1982．p.61)

就餐时间和文娱活动时间是在以一个飞哈拉所辖的30户人家为单位的范围内集体活动。年轻人的言行要受年长者的控制，他们还必须聆听这些长者的教诲。乌托邦人特别是年轻人几乎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

总起来说，乌托邦的生活方式是以宗教信仰为原则，以集体生活作熏陶，以年长者的教诲和管束作为日常管理手段，并辅之以对违背者严厉惩罚的法律条文，造成人们严格遵守社会规范的习惯。在这样的社会中，人的个性和自由在某种程度上受到压抑。这或许是有悖于设计者莫尔初衷的。

【本文摘自《西方社会思想史》（黄忠晶等著，群众出版社2004年版）一书】

Tags：美好   一直在身边   睡服百万大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