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枝山轶事

□黄继瑜

说到祝允明，知道的人不是很多，他的别名祝枝山，知道的人一定不少。祝枝山主要以书法闻名于世，他的诗词歌赋以及风流韵事也广为流传。他还给人家写对联、题词等，其内容无不恰到好处。

祝枝好赌博，特地雇佣一个少年为他管钱，取名祝童。祝童为了方便携带，把两个竹筒吊在一起，挂在肩上，前心后背各一个，把银子、铜钱放进竹筒里。

祝枝山中过举，因为好赌，经济很不宽裕，靠卖字赚钱作赌本。一年的春夏之交，由于多种原因，祝枝山被逼从苏州去杭州投靠朋友周文宾，就住在周家。

祝枝山以卖文为生，每作一文，索银三百两，价格太高，很少有人找他作文题词。时来运转，一位大小姐请他为扇子题词，小姐看字美文也美，付给白银三百两。名声传开了，祝枝山的赌本也有了。

一天，周文宾家来客，去赌场找祝枝山回家陪客喝酒吃饭。走到河的拐弯处，祝童不小心跌倒在地，竹筒里所剩无几的铜钱滚了出来。周文宾见状，对祝枝山说 :“祝兄，我有一句上联，下联至今百思不得其解，想请老兄赐教。”

“噢！你周大爷也有向人请教的时候啊？愿闻其详。”祝枝山很有把握地说。

“筒倒竹呕钱。”周文宾说出上联。

祝枝山想，此联不难对，难就难在谐音双关；他是讥讽我输钱为“呕钱”，我也当以牙还牙才行。沉思片刻，未得下联。事有凑巧，河中传来“咕——”的转舵声。祝枝山得意洋洋地说道:“周大兄弟，在下有了，请听好喽：舵移舟放屁。”两人抚掌大笑，回家喝酒去了。

杭州太守何戬藏有唐伯虎的一幅画：中央是水潭，潭中有船，船上有一游子向岸上摆手；岸上，四周有好多柳树，柳丝下挂，树上有呼朋引伴的鸟儿，形态各异，树下有一美人，向船上人招手。何太守感觉此画的美中不足就是缺少能道出画意的题词。听说周文宾家来了个祝枝山，善于题词，又写有一笔好字，就是费用太贵。心想，我是太守，给一半钱应该没问题。便派人去请祝枝山，来给画题词。祝枝山到了何府，把画仔细端详一番说:“请太守先付润笔。”

何太守付给一百五十两银子。祝枝山叫祝童收了，拿笔在画上写四句：东边一棵大柳树，西边一棵大柳树，南边一棵大柳树，北边一棵大柳树。

主仆二人便扬长而去。

何太守见了，大发雷霆，破口大骂:“妈的，三岁小儿亦能写出这四句话。祝阿胡子(绰号)这个大骗子，骗走了我的银子，还弄脏了我的画。走，找他妈的算账去。”

何太守来到周府，正遇祝枝山。周文宾请二人进后堂说话。太守怒火中烧，气愤地说:“老祝，你的四句话污了我的画，必须赔，如说出半个不字，本官非判你下大牢不可。”语气咄咄逼人。

祝枝山反唇相讥道:“找我题词要付三百两银子，官民一视同仁。你仗着自己是太守，只付一半，所以我题的词也只题一半。如果再付足另一半银子，我再题下一半的词。喊啥呀？”

太守想，看你祝阿胡子有多大本事，能把下文与四棵大柳树连接起来。便答道:“行，再付一百五十两。不过，要得我满意，我不满意，你还得退银赔画。”

老祝随口答应:“行，一言为定，有周公子作证。如果你满意还得赏我酒席吃，行不？”

“好。周公子也一起走，看看老祝有没有本事赚到酒席给你吃！”太守爽快应允。

到了太守府上，太守先付了银子。老祝叫祝童收了，便提笔补出下一半的题词内容:

任凭你南北东西，千丝万缕，也系不得郎舟住。这边啼鹧鸪，那边唤杜宇。一声声行不得也哥哥，一声声不如归去。

周文宾看了，大叫道:“恰如其分，绝妙好辞。”

太守细看默想，难怪周文宾夸是绝妙好辞 ，连画中美人在想什么都写出来了。有心说不满意，有违良心，只好说“满意“。吩咐家人备酒席。

祝枝山酒足饭饱，感谢何太守醉酒饱德，往赌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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